10,且听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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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工作了。”舒畅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是?”乔桥指着储爱琳问裴迪文。储爱琳是开张仪式上唯一一个女人。
“家母,特地从香港过来道贺的。”
“你的父亲没有来吗?”
“父亲身体不太好。”
乔桥点点头,“你和你母亲感情很好。”
“她是我生命里重要的女人之一。”
乔桥扬扬眉,“裴总的口气,应该有之二、之三?”
裴迪文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很快了吧!”
他没有深谈,乔桥识趣,也没追问,这个节目毕竟不是娱乐频道的。“裴总,自从恒宇集团转战大陆市场,在北京、上海、广州、青台都设立了分公司,业绩一直稳居中国房地产之首。滨江只能算中小型城市,恒宇破例在这边设立分公司,是对你曾在此生活三年的回溃吗?”
“回溃是一部分,主要的是我在滨江有一个梦,我想实现它。”
“什么样的梦?”乔桥惊奇地瞪大眼。
“说出来就不灵了。”裴迪文神秘地笑笑。
乔桥耸耸肩,娇嗔道:“裴总还卖关子,不过,我想我们滨江八百万居民会有幸目睹这个梦的实现的。裴总,这次滨江市政府开发北城区,恒宇也是竞标单位之一,你对中标有几份把握?”
“我可不想太快露出手中的底牌。”裴迪文避重就轻。
舒畅惊愕地看看于芬,于芬兴趣盎然地盯着电视。“妈妈,北城区要开发了吗?”
“知道呀,你们报社的报纸上前几天就登出了通知。”
“那我们家会不会拆迁?”
于芬点点头,“拆呀!宁致已经在帮我们找房子了。”
“可??????可我们家那小楼是爷爷留下来的,院子那么大??????”舒畅也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心里就是有点发堵。
床上的舒祖康说道:“政府都发通知了,难道我们还能抗拒?既然都是被拆,还不如让宁致的公司拆,也算支持下他的工作。”
“致远公司负责拆迁?”舒畅抽了口冷气。
“开发北城,拆迁是个大问题。政府原来拆迁东城时,有老居民吊死在一棵大树下,这事一直闹到中央。这次政府坏了,哪家公司竞标得中,拆迁就是哪家的事。”
舒畅突地站起来。
“你去哪?”于芬问。
“我去买份报纸。”舒畅急匆匆地出了门。
医院隔壁有条小街,有许多小饭馆,也有小旅店,其中有一两间书店和报亭。书店已关门了,报亭里还亮着灯。舒畅问老板有没有前几天的《华东晚报》。
老板慢悠悠地抬起头,“不谈前几天的,今天的也售完了。舒记者写的那个‘躲猫猫’的系列报道,大家每天都等着看呢!你要看《华东晚报》,明天下午早点来。”
舒畅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拖着双腿,默默地往回走。
她也不知自己激动什么、堵什么,北城是老城,那些个平房挤在滨江的北角落,确实是影响整个城市的协调性,开发是迟早的事。她家那小楼,她不过住了二十多年,爸爸在那呆了近七十年,他都不心疼,她疼什么?
爸爸说得很对,与其都是被拆,还不如支持下致远公司呢!宁致为什么没和她提一句呢?忙忘了?也许是不让她操那个心。
舒畅低着头走着,看着自己的身影被路灯拉得长长的,肩很窄,腰纤细,头发有些散乱,背稍稍有些佝。一阵夜风吹来,带着初秋薄薄的凉意,舒畅环抱住双肩,深呼吸。
隔天,舒祖康说自己挺好的,有于芬侍候足够了,不让舒畅整天耗在这,催着她去上班。舒畅去询问了下医生,确实不需要自己在,也就乖乖地回报社。一到办公室,首先是准备记者例会的标题,正看资料呢,叶聪一脸笑地把写的几份稿子放在她面前,请她指点。指点好,舒畅继续忙标题,弄完,下班时间早过了。
她一边打电话给于芬问爸爸的情况,一边等电梯。电梯下行,门一开,她抬头,马路对面,欧陆飞驰旁宛若华贵的骑士,在落日的余晖中优雅地接受路人的注目礼。她咬了咬唇,把手机放回包中,摸出那只锦缎的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镶着一颗粉钻的戒指,缓缓地套上右手的无名指。
欧陆飞驰的车窗开着,隔了一条马路,暮色四临,她却能把车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不由得一揪。
舒畅撩了撩头发,平静地看了看两边的车流,向欧陆飞驰走去。她刚走到马路中央时,欧陆飞驰的车门就开了,裴迪文下车,微笑地看着她走近。她柔顺的短发就已到肩下,烫成微卷的样式,衬得化着淡妆的面容眉目清丽。
“你要是再喊我裴总,我就掐死你好了,省得被你给气死。”抢在她开口前,他先声明,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她一僵,嘴巴张开,又闭上。
“今天下班有点晚。饿了吧!”他接过她肩上的笔记本包,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她的后颈。轻快熟稔的口吻,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分开过半年。
她微微一闪,抓紧包:“不上车了,我一会还得回去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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