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谁家怨笛暗飞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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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往矣的目光，却落在人群中那对小说家爷孙身上。

小说家作为三教百家中排行前十的大家之一，在整个人间都有极大的影响力，他们凭借一部部风靡九洲的小说，宣扬自家思想与理念，在不知不觉间改造百姓的认知。

看似只是一些消遣故事、通俗话本，实际上却影响深远。

儒、道、释、兵、法等诸派很多人，轻视小说家，觉得他们多以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而成集，上不得台面，勿用理会，但是看过无数闲书，其中就包括许多传奇故事、通俗话本的李往矣，却不敢苟同。

在他看来，当小说家由采集民间传说议论、考察各地风土民情，转而发扬创作，编写小说、话本时，他们比鸿儒博士、道君佛陀等等，都更贴近庶民百姓。

运用得当足以大启民智，弘扬思想，乃至革故鼎新。

当然，若是小说家立身不正，包藏祸心于话本小说，也会对民众、对天下，带来不小的伤害。

而比较其弊与利，还是正面弘扬之利，远超淫邪之弊。

如今仙家邸报与世俗邸报，都十分繁盛，为小说家话本小说之流传，起了极大的增益。

对比先前时代，当今小说家是越来越为人所推崇了，其大道也越发宽阔，诞生了不少名扬九洲的圣人大家。

见那位隐藏于人群中的少年郎，正沉浸于创作，无暇于外物，李往矣并没有打扰，只是有些好奇，对方以今夜之事作话本故事，不知落于哪一点？

若是有可能，等刊载之后他倒是想看看。

……

校场之中，听到那女黄鼠妖唤一声“兄长”，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来历了。

竟然是黄鼠妖黄玉书的家人，找上来了。

难怪笛声如此哀怨凄然，换了别人，看到自家兄长被人挖了妖心、妖丹，破开本源，如今又要被剥皮，也会怨恨。

“栗娘，你怎么来了？”黄玉书艰难开口。

他此时气息十分孱弱，被拔了匕首的胸口，仍然在不断流淌鲜血，不过它毕竟是一妖族，还犹能坚持。

他的涵儿还没有剥下他的皮，他不敢死。

“兄长，你可是我天野山黄狼一族的天才，修行百年便可化形，不到五百年，便已成为七境大妖，可与人族天骄争锋。”

“若是放在天妖洲，有妖族灵物淬炼妖魄，伱甚至百年便可踏入七境，入得九大妖山。”

“这样的你，竟然会为了一個人类女子，抛去一切？”

女黄鼠妖黄栗娘，愤愤地盯着自家兄长，满脸怒气。

这鼠头人身，妖心、妖丹皆失，本源破碎的凄惨模样，哪还是她那位寄托全族希望的天才兄长？

“栗娘，涵儿她……”

黄栗娘打断道：“你是想说她对你有情，所以你甘愿被她挖心，挖胆，抽去本源，再剥下你的皮么？”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你不是蒙昧的山野鼠类，而是一位开启了五百年灵智的大妖。”

“她将你的妖胆、妖心和本源，给了她父亲与兄弟，还要带着你的皮，去当狗屁贵人的侍妾，这你也能接受，也能忍？”

黄玉书微微低头：“我……”

“如果她拨你的皮，仍不满足，还要我和娘，以至山中所有兄弟姐妹的妖胆、妖心，你是不是也会主动帮她挖来？”

“不不不，涵儿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吗，就在今天傍晚时分，天野山上出现了不少行踪诡秘的人类修士，找到了咱们巢穴附近，咱们天野山黄狼一族已经安宁了两百年，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人类修士怎么会突然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