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夺女观2．七声夺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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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纪唐一行再次上路，夕阳没入地平线的时候，他们进入云州的地界。

云州与成都不同，这里不是纵横交错的城市布局，而是八卦形。八个区围绕着中心政府放射状散开。“乾区，”纪唐读着前面路标，“乾区是云州的第一大区，文化区，以独特的七声鼓文化闻名，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七座形似鼓的山，当地人称七声鼓，据说在春天打雷的时候，七座山依次发出七声巨响。很多人在春天来听鼓声，据说有洗涤灵魂的效果。”霍骁抱着手机念某度百科。“洗涤灵魂?夸父桃啊，”司徒不知在对讲机里接话道。

纪唐看着眼前的七座山，山中腾起阵阵黑雾。这山挺邪门，估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在团团上订酒店，刚刚看到一个150一晚的，还有一个100一晚的，150那个是三人间，100那个是大通铺。定哪个？嗯？糖糖”“啊？”纪唐还沉浸在黑色雾气是什么的思考中，“哦，哪个近一点”“都不近，一个在乾区和兑区的交界处，一个在中心区，咱们目前在乾区中央大街。”纪唐无语，“你找个近一点的，天黑了，”“糖糖你看前面！”对讲机里传来司徒不知的声音，一团黑雾破空而来，直直地撞上前面那辆白色轿车的挡风玻璃，白色轿车猛踩刹车，但还是晚了，黑雾撞碎了挡风玻璃，直冲孩子而去。“归墟的雾鬼！”言鼎瞪大了眼睛，“雾鬼喜欢附身在小孩子身上，吸食灵魂，直到孩子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半死不活。”纪唐一踩油门，从右边插过去，和白色轿车并排驾驶。霍骁看见那孩子在巨大的冲击之下晕了过去，母亲焦急地抱着孩子“小宝醒醒，小宝，小宝”“别急，医院就在前面，别急”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边安慰女人，一边寻找机会超车。

纪唐稍微慢了一些，让白车超了过去，“跟上”言鼎从前座中间的空隙里探出头来，看着白色轿车前进的方向，“那儿不是医院的方向，他要去药王菩萨庙”。纪唐加快速度，紧追不舍。追到医院门口，白色轿车刚好停在急诊门口，男人抱起孩子就往里冲。他看不见的是，这哪是医院，只是一座被黑雾团团包围的废弃的神庙，进进出出的也不是医生和患者，而是山精鬼怪，个个獠牙外露。后座上的妈妈收拾好东西，刚要下车，忽然想到医院不是在第一大街吗，怎么会在中央大街？她急忙抬头，眼前的景象令人骇然生畏，一个半张脸露出白骨的狐狸正走出来，手里提着血淋淋的心脏和人头，腐烂的布料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一楼一间窗户里露出一双手，长满了白色的毛发，尖利的指甲划开了一个姑娘的脸皮，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三张人脸，那姑娘指了其中一张，手指露出白骨，残存着腐败的人皮，她全身烂透了。中间大厅里，一个蓝色脸的男人正回答一个老人的问题，那老人肠子流了一地，胸膛敞开，心脏垂在外面。女人吓得说不出话来，定在原地，男人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最后一阶台阶，直冲门口而去。

“霍骁”“好嘞”霍骁手上浮现一对签子（皮影的操纵杆），他操纵着一个皮影，在男人刚要推开大门的时候，大门弹了回来，把男人挡在了外面，男人再推就推不动了。“该死，医生医生!”男人大声呼喊，那皮影朝男人走去，白色轿车里的女人惊恐地张大了嘴，“回来，这儿不是医院！”趁男人愣神的时候，纪唐空中画符，“去”一抹白光进入男人的眼睛，“啊！”男人看着眼前凄惨的景象，愣了几秒，抱起孩子就往回跑，他打开车门，飞快地坐了进去，孩子落入母亲的怀抱，男人抖着手拧钥匙，白色轿车发出轰鸣声之后，发动机冒出一股黑烟，彻底不动了。

“老公，怎么办”女人害怕地抱紧孩子，男人一句话不说，他吓得失声了。只瞪大了眼睛，喘着气。过了一会，车窗被人敲响了。“啊！”女人一扭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站在外面，脖颈处的纹身狰狞可怕。“你....你是谁？”女人拍了丈夫没有得到回应，颤颤巍巍地开口。“我从外地来的，问个路”纪唐问道，“你....你从哪来的?啊啊啊啊，不行你问别人去吧，我...我也不知道....”女人惊魂未定，说话都不利索。“我去医院，这儿是医院么？”话音刚落，女人脸色刷的更白了，她扭头惊恐地看着纪唐，瞳孔剧烈地抖动，明显受得惊吓不小。“你怎么了？”纪唐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你.....你看不见吗？这儿....这儿不是医院，不是医院，不是医院......”女人哆嗦着回答。

“哦，你能看见？”纪唐说着，脸上浮现出穷奇的獠牙和花纹，女人彻底呆住了，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过来吧，都晕了”纪唐仔细检查了三人的状态，让其他人过来。言鼎打开车门，把孩子抱了出来，司徒不知肩膀上的小混沌趴在孩子身上，嗅了嗅，张开嘴，贪婪地吸食着雾鬼。

“纪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一个打扮妖媚风尘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画皮鬼，你又换皮了”“咯咯咯，您眼力真好，好看吗，我的新皮肤。”那女子向纪唐抛了个媚眼，“画皮姐姐这是哪来的这么好看的皮”司徒不知站起身回头问了一句，“找人画的，好像还是什么大画家，叫什么吴道子，画技不错，”“吴道子！他不早死了么，你还能找他画皮....”等等，吴道子!唐朝人，既然这个女人可以找吴道子画皮，那她不是也已经.....！

啊！霍骁脑中空白了，纪唐居然和一个死人说话，那女人还叫她纪大人！霍骁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嘶，好疼，是真的。

咚，一声巨响在天边炸开，第一声鼓响了。

纪唐抬头看看天，“快，第一声鼓响了，孩子灵魂本就不稳，怕是难以抵挡。”小混沌加快了吞噬的速度，在第二声鼓响起之前，小家伙打了个饱嗝，爬到了司徒不知肩膀上。霍骁在空中画出一个小人，小人摇摇晃晃地爬进了孩子的身体，伸个懒腰，躺下了。

“走吧”纪唐抬脚向汽车走去，“纪大人，您这么快就走了？”一个头生狐耳的女子拦住了去路。“怎么要留我吃饭？”涂山幽恒咯咯咯笑起来，“纪大人好久没来了，就不想人家嘛，真的是”。“涂山姐姐，你来这儿干嘛？”“别提了，老头子恋爱脑犯了，割了一条尾巴要给小情儿，结果人家拿了尾巴跑了。”

涂山家有个九千多岁的老祖宗，爱上了不知道哪来的女子，要什么给什么，最近那女子想要条狐狸尾巴做披肩，老祖宗二话不说就割了自己一条尾巴，还问人家够不够，不行还有。结果第二天那尾巴就出现在隔壁山头的黄鼠狼身上，老祖宗才知道那女子早就和黄鼠狼在一起了，和他好就是为了骗他的尾巴，给心上人做毛领子。

言鼎把孩子放回母亲的怀里，关好车门，走了过来。“哟，言大人也在，”涂山氏看见从后面走过来的言鼎眼睛亮了几分。言鼎皮肤白皙，五官俊朗，胸肌隆起，窄腰宽肩，腹肌有八块，腿长臀翘，正对涂山幽恒胃口，每次见到言鼎，涂山幽恒都两眼放光，可惜妾有意郎无心，每次言鼎都不搭理她。

咚，咚，咚，连续的三声巨响炸开，震得药王菩萨庙的青瓦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四声鼓了，几点了？”“四点”纪唐在心里算了一下，一小时一声鼓，从十二点到七点，也就是月落到黎明。“怪了，《钟鼓祭》里记载七声夺魂鼓一个时辰一声，自日落时起，酉时消，子时山闭，再无鼓声。为何这里是从子时起，卯时消？而且鼓声响时，生魂动荡，死灵无恙。”

霍骁在巨大的鼓声震动之下，早已晕乎乎的，他往前踉跄一步，一头撞在纪唐肩膀上，纪唐伸手扶住了他，“带耳机了没？”“啊？我没耳洞，不带耳钉”纪唐叹了口气，伸手掏他的兜，从右兜里掏出来一个隔音耳塞，“别动”，纪唐把耳塞塞进他耳朵里。霍骁头晕乎乎的，“唔，好晕，五十四号水泥要和蛋白质一起搅拌才能起到固本培元的作用......”纪唐无语，抬手劈在他的脖颈处，霍骁头一歪，靠在纪唐怀里不动了。

咚，又一声，白色轿车里一个人从车窗钻了出来，“我c，她怎么跑出来了？”司徒不知回头一看，那女人摇摇晃晃地从车里飘了出来。他急忙打出锁魂印，女人晃晃悠悠又缩了回去。“看那边！”李昭陵指着西边天空，只见无数人头浮了起来，像气球一样，向这里飘来。纪唐沉思一会儿，“言鼎，想办法隔绝鼓声，还有两个小时。”“嗯！”言鼎背后生出双翼，火红的翅膀覆盖天际，他双手结印，施出绝声咒，覆盖住七座山峰，“幽恒，带他们进去，封好门，天亮之前不要出来。”纪唐把霍骁交给李昭陵，让涂山幽恒把他们带进药王菩萨庙。“还有白色轿车上那三个”，司徒不知补充了一句。涂山幽恒和画皮立刻扶着几人进了神庙，关上门之前，涂山幽恒把一个东西扔了出来，“纪大人，山海卷！”纪唐接住了卷轴，和司徒不知一起，化出原形，小混沌扑棱着翅膀飞在空中。纪唐前爪甩开山海卷，和司徒不知一左一右朝西边扑去，纪唐头顶浮现出穷奇纹，眼睛变成红色，嘴吐定魂阵，司徒不知摇头晃脑，甩出阵眼，巨大的气浪把数以万计的游魂压下去。山海卷里西王母担忧地看着一切，“小心”一个黑影从七鼓山中跳了出来，直冲二人后背而去，手中利刃闪着寒光。言鼎打出一股火焰，和黑影缠斗起来。黑影步步后退，看似不敌，实则诱敌深入，就在言鼎接近七鼓山之时，三个黑影破空而来，前后夹击，意图杀死言鼎。

言鼎张开双翼，左右翻飞，却逃不出去，就在此时，一个茶壶旋转升腾，清香的茶水倾泻出来，化作绳索，把黑影绑了起来，言鼎趁机飞出包围圈，“九天魂来，收”红光笼罩着黑影，不消一刻，黑影在挣扎中惨叫着消失了。

吼，纪唐仰头嘶吼，四方灵魂震颤，乖乖地回到各自的身体中。药王菩萨庙里，一些灵魂脆弱的山精抖了一下，捂着耳朵缩在菩萨座下，蓝脸的男人挥手放出金光，笼罩住神庙。“阿弥陀佛，”。画皮鬼左右看了一圈，“咦，那个和小帅哥一起的中年男人呢？”涂山幽恒闻言在庙里看了一圈，“唉，哪去啦？”，“他刚刚出去了”蓝脸的男人回答道，涂山幽恒和画皮鬼着急出去要找，却被蓝脸的男人拦住了，“不急，李施主看起来游刃有余，”“可是......”“一会儿我去把他带回来”蓝脸男子接着说“好吧，”涂山幽恒和画皮鬼担忧地看着门外的李昭陵。希望纪大人不要怪我，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双双叹了口气。

鸡叫三声，天边泛起鱼肚白，咚咚的鼓声开始消散，直到天大亮，诸魂归位纪唐和司徒不知变回人形。药王菩萨庙门呼啦开了，涂山幽恒和画皮跑了出来。“纪大人，你有没有事？”画皮跑得快，一下就扑到了纪唐身上，“没事儿”纪唐捉住她意图扒开衣领的手，“乖，”画皮乖乖地抱着纪唐的腰，脸颊贴着她的胸口，“纪大人，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呜呜”涂山幽恒一副委屈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纪唐，“好好好，抱抱抱”纪唐伸开手臂把她抱入怀中。

“啊！”霍骁一睁眼就看见一个爆炸头满脸黑的男人裂开嘴，露出一嘴白牙。条件反射地踹了出去，“嗷！”李昭陵捂着小腿，“是我，李昭陵”霍骁愣了半晌，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去扶。嘶，真疼，我瘸了，瘸了！李昭陵内心疯狂diss霍骁，一抬头又看见言鼎走过来，更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没忘昨晚言鼎放大招炸山的时候，避开了神庙，避开了汽车，避开了纪唐和司徒不知，他还没来得及跑，就炸了，他差点被埋在碎石地下，还好跑得快，“你没事吧”“没事儿，没事儿”

没事儿你个头！#%&4#@!

李昭陵想骂，但昨晚的炸山让他不敢骂，只能在心里偷偷地骂。

“你怎么了？”纪唐看见李昭陵顶着爆炸头碎碎念，“我没事儿，嘿嘿，没事儿”李昭陵裂开嘴角，露出白牙，笑得十分勉强。“哦，你要不洗洗脸？”李昭陵抬手抹了一把脸，“嗯，马上就洗”说着自己爬上车取出矿泉水，拧开仰头倒在自己脸上。

鞞逝舍罗惹走了过来，“最近七鼓山出现好多黑影，每次雷声响的时候，他们就四处抓飘出来的魂魄，”“什么时候开始的？”纪唐问，“一年前”

一年前，沧溟倒灌，海水消失，沧溟的鬼灵四散逃跑，其中魂鬼往西方去了，想必就是昨夜的那些黑影。也是从那时起，七声夺魂鼓就发生了变化。想到这里，纪唐打开微信，给拓跋辉发了一条消息“老头，查一下猎魂族最近的踪迹，”。

“好了，去找个地方休息。”纪唐拉开车门说道，“纪大人，去我家吧，我家好多房间都空着呢”涂山幽恒趴着车门撒娇。“你上次来就去了画皮家，连我面都没见.....”纪唐对上那双琉璃似的眼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一行人驶入庄园，涂山幽恒出发之前就给家里管家打了电话，此时管家正带着两个女佣等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