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 三方布置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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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多谢这位弟兄了。”

熊廷弼说罢便忧心忡忡地离开了茶馆，黄承中疑惑地跟上去问道：“恩师，大明有如此大捷，应当高兴才是，您为何忧虑？”

熊廷弼叹了口气道：“人病重时，就应当有病态，若是没有病态，反以为自己身体无恙，那才是最大的祸害！”

“吕涣真这一战就算是捉住了鞑子的贝勒又如何，只不过是斩首一千多级的小胜罢了，若是因为这场小胜，令满朝文武觉得鞑子可以速胜，那岂不是又要蹈了萨尔浒一战的覆辙吗？”

焦虑之下，熊廷弼招呼黄承中道：“走！事不宜迟，我们进宫面圣！”

......

御书房中，朱由校与张鹤鸣、孙承宗、叶向高、左光斗、杨涟等人正在讨论着袁可立的奏折。在奏折中，袁可立极力痛陈东江在整个复辽战略中的重要性，并请求在东江设镇，任命马祥麟为总兵，吕涣真代理之，以期登莱与东江两处海路并进，从辽东半岛开始逐步收复整个辽东。

“怎么样？”朱由校的指节轻轻敲着书案，“袁可立的意思，是叫朕把物力财力放在登莱和东江上面。”

“女子为将，终究是不成体统。”叶向高微微摇头道，“吕涣真年不过十七，资历浅薄，代理参将一职已是僭越，若是再令其代总兵，朝鲜国看在眼里，岂不是要嘲我大明无人？”

“大明若是还有人，叶阁老也可举荐一番，朕肯定提拔任用。”朱由校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向高，“可是人呢？能打败鞑子的人呢？”

朱由校还想挖苦叶向高几句，他少年意气，很是不喜欢这位老臣的诸多言论，岂料这时候门口侍候的太监进来通报道：“万岁爷，熊廷弼大人在外请见。”

“熊老终于来了？”朱由校惊喜地站起身来，“看看，刚说大明无人，人不就来了？快请进来！”

病已经养好的熊廷弼神采奕奕地走近了御书房，行过跪拜大礼后，朱由校当即赐座，熊廷弼扫了一眼叶向高、张鹤鸣等于自己素来不和的大臣们，得意地坐在了座椅上。

“去年满朝汹汹，弹劾熊老，而朕又初继位，以至于被蒙蔽在其中，多有误会，还望熊老包涵了。”

“圣上少年英明，只是一时为奸臣之言所误耳。”说到“奸臣”二字时，熊廷弼看向了叶向高和张鹤鸣，后者狠狠地瞪了熊廷弼一眼。

“如今辽东局势已经糜烂至此，还望熊老能再度出山为国效力，则辽东生民有望矣。”

“圣上勿忧。”熊廷弼胸有成竹地说道，“微臣已有良策，请容细细禀报。”

熊廷弼随后便请左右太监铺开了辽东地图，开始讲解他的“三方布置”之策。所谓三方布置之策，即是分蒙古、广宁、山东三路并进复辽的战略。

“蒙古部族首领虎蹲兔、炒花等可用互市收买，为我所用，作为复辽的一路战力；而山东距辽东半岛极近，可用水师收复旅顺、金州等地，断绝鞑子的海上威胁；而广宁应多调各地客兵作为主力，伺机而发，一举定辽。”

熊廷弼的战略与袁可立的战略全然不同，袁可立要求以东江、登莱的兵力为主，从海上逐步蚕食辽东，而在熊廷弼的战略中，登莱只是一路偏师，广宁才是主力。至于吕涣真的东江，则在熊廷弼的战略中毫无位置。

“这三防布置之策，说来也是稳当。”朱由校点头道，“只是在你之前，袁可立也上书阐述复辽战略，要在那东江设镇。”

“在东江小岛上设军镇？”熊廷弼反问道，“不可不可，东江小岛，能有多少兵力？若是从登莱运兵去，每年光补给便要耗费无数，靡费靡饷，要大大拖了复辽的后腿！圣上！微臣不能与袁可立苟同！”

“陛下，臣赞同袁可立大人的策略，东江应当设镇！”张鹤鸣此时站了出来，旗帜鲜明地反对熊廷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