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 小长山岛的困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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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山岛上，接到探子来报的黄台吉在大帐中踱着步子。

小长山岛是整个长山群岛中唯一没有没肃清的岛屿，为了肃清小长山岛上盘踞的辽东难民，黄台吉将手下五百正白旗兵丁和五百汉兵都驻扎在与小长山岛隔海相望的大长山岛，以便对小长山岛发动海上封锁。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明军竟然还有能力对岛上的百姓进行救援。以黄台吉对明军的了解，他们是绝对不会对百姓上心的。更不要说为了援救百姓，而大胆闯进后金所控制的海域了。

最糟糕的是，黄台吉手下的船几乎都是小船，难以对这伙明军的大船造成什么有效攻击。

种种的一切迹象，都说明这是一伙有胆识、有智计的明军。再加上斥候回报他们是从东边而来，那多半就是生擒阿敏的东江镇明军了。

“好一伙儿胆子大的明人。”黄台吉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自言自语道，“那传闻中东江镇的吕小娘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黄台吉走出大帐，在一班随从的簇拥下走到海岸边。十一月底冰冷的海风带着水汽拍在他的脸上。左右赶紧拿来一件毛皮大氅，给黄台吉披在了肩膀上。

“贝勒爷，这天太冷了。”副将索尔真提醒道，“请快快回帐吧，不然贝勒爷若是着了凉，奴才们该如何是好。”

迎着海风，黄台吉的脸上划过一丝笑容，随后说道：“天还是冷些的好。索尔真，你可知道咱们吃掉这伙明军的关键，就在这冷风上。”

索尔真追随黄台吉也有许多年了，他深知黄台吉阅读了太多汉人书籍，人也变得如汉人一般喜欢故弄玄虚。但是在索尔真追随黄台吉的这些年里，这位贝勒爷在各种战事中未尝一败，这令黄台吉积累了无与伦比的声望。因此索尔真从不会怀疑黄台吉做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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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爷，您说什么冷风能打赢仗的，奴才听不懂。”

黄台吉也并没有多解释，只是继续凝视着冰冷漆黑的大海。

金军的海上力量处于弱势，那么想办法将海战变成陆战，就能够扭转不利的局面。而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辽东的海面不日便将结上厚厚的冰，到那时候，这伙明军便再无优势可言了。

这便是黄台吉的计策。

“索尔真，派出小船，持续骚扰这伙明军。”

“奴才遵命......只是贝勒爷，这伙明贼手上可是有大船的，咱们用小船进攻，怕是没有胜算吧？”

“不需要有胜算，只需不断骚扰，叫明人不得安生即可。”黄台吉回答道，“以汉兵为主力，还是老规矩，作战勇猛者擢包衣，包衣作战勇猛的，抬旗！”

“奴才......遵命！”

索尔真以及一众黄台吉左右将领最难以理解的便是，在满洲八旗中，黄台吉是唯一一个真正做到让汉人抬旗的旗主。在其它各旗中，汉人作战再勇猛，无非赏个包衣的身份罢了。而在黄台吉这里，最勇猛的汉人士兵是能真正做到抬旗的——即全家获得旗人身份。

旗人身份——这意味着家人可以不受奴役，拥有了分享战利品、豢养奴隶和拥有土地的资格。有抬旗的诱惑在，黄台吉手下汉兵的作战意志是八旗中最为强悍的。目前的正白旗中，已经出现过好几例汉人抬旗的榜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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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台吉的命令下，少量八旗兵指挥着三百汉兵们，乘坐小船向小长山岛进发，此时是上午辰时，岛上难民们正在登船。由于小长山岛的港湾狭小，大船只能一艘艘驶入港湾停泊好后让难民们从栈桥登船。船坐满后，掉头驶离港湾，让下一艘空船进港，难民们才能继续上船。

如此一来，难民们登船的效率很低。昌献奇看得是心急如焚，这光登船恐怕就得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而在这后金的势力范围内，每多待一个时辰都是危险的。

吕涣真率领的四艘战船在海域外围警戒。此时正是晴朗天气，海面的能见度很好，船上军士们很快就发现了出现在北面海域上密密麻麻的小船。

“鞑子来了，打旗语，准备应敌！”

几声锣响以后，旗语命令下达，四艘战船在海面上打横，以侧面迎敌。船上的海字营军士们负责操船，红字营军士们装填好了火铳，在船舷上列队准备射击。而仇字营军士则掣刀在手，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接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