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 袁崇焕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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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祥麟此前从未听说过袁崇焕此人，所谓兵部员外郎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文官。若不是大明重文轻武的惯例，身为从三品武官的马祥麟完全有资格受袁崇焕一拜。

眼前的袁崇焕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瘦削矮小，完全不是个习武之人的模样。这样一介文官，竟然有胆子单骑出关勘探地形，这倒是令马祥麟刮目相看，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子敬佩之情来。

经过刚刚那一番逃亡，袁崇焕已经是无比疲惫了，他取出水袋来大口灌下一口水来，这才又开口对马祥麟说道：“若不是小将军相救，只怕我已被那蒙古人给捉了去，请问小将军姓名几何？我好向上面请功。”

很显然，袁崇焕看马祥麟年纪轻轻，把他当成了个寻常坐营军官了。马祥麟有些不甘地瘪了瘪嘴，随后回礼道：“举手之劳，不敢居功。在下乃是四川石柱宣慰使马祥麟，现领兵驻扎此地，巩固山海关防务。”

“原来是石柱的马宣慰！”听到石柱宣慰使这五个字，袁崇焕的神色庄重了起来，“石柱白杆兵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袁大人过誉了，保家卫国乃是军人本分。倒是袁大人单骑出关，可称得上是弥天大勇了。”

眼看袁崇焕疲惫不堪，马祥麟赶紧吩咐军士打扫出一间赶紧屋子来，并设下简单的菜饭为袁崇焕接风。

袁崇焕的表现，令马祥麟原本对大明文官们的偏见又稍稍被扭转了一些。在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文官中，袁崇焕实在是个异类，他不摆架子，说话直接且不留情面。从他的身上，马祥麟看到了熊廷弼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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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比起熊廷弼来，袁崇焕更加坚定和激进，也更加富有行动力。

“这是我在关外画下的地形图。”席间，吃了十几天和水干粮的袁崇焕大快朵颐地啃着一只烧鸡，丝毫不顾及自己读书人的形象。而他的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牛皮袋递给马祥麟。

马祥麟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厚厚的一叠地图，全部由袁崇焕手绘制成。其中不但有前屯、宁远卫、中左所等处的地形图，甚至连锦州的地形图也在其中。

看到连锦州的地形图都有，马祥麟不禁心中大惊，锦州和广宁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而广宁已经是鞑子的地盘了。袁崇焕一人一骑跑到锦州，是冒了极大的生命危险的，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鞑子的游骑给捉去。

“袁大人竟然连锦州都去了？那里离鞑子的地盘太近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袁崇焕用那塞满鸡肉的嘴嘟嘟囔囔地说道，“纸上谈兵，哪有亲眼一见来得真切？”

见袁崇焕这么回答，马祥麟对其的敬佩之心更甚了，他问道：“既然袁大人已经将关外重镇的地形一一绘制出了，想必是孙承宗大人打算出兵克复辽东了？”

自从广宁大败后，放弃关外土地而退守山海关的言论在朝廷内外甚嚣尘上，而马祥麟是坚决反对这种观点的。一旦关外的土地被放弃，也就意味着马祥麟要杀回浑河岸边报仇的愿望再也无法实现了。

即将要来到山海关巡视的帝师孙承宗，若是主张出兵克复辽土，那么对于马祥麟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孙阁老是战是守，还没有定下。”袁崇焕回答道，“我这次出关勘察，便是尽可能多得搜集关外情势，为将来制定战守之策而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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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袁崇焕的回答，马祥麟稍微有些失望：“那也就是说，究竟放不放弃关外土地，至今还没有个定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