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姐，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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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呀， 早年我就劝你，看清楚形势，激流勇退，早早解甲归田。你非说我是妇人之见，说方家是忠义之门，要世代守护着大盛江山。可是你看到了么？你把赏赐都填补了军饷，你把家用挪去接济了伤兵，你把我的一个一个的儿子都填了战场，可这拿命守护的江山，换来的这是什么呀~~”

老夫人如泣血杜鹃，声声控诉，让方舟舟心头肿胀发酸。

她很想安慰她一句，娘，您莫哭，以后方家不止是你和嫂嫂们，还有我。

但她那一声“娘”就是喊不出口。她也不善于，或者说是不会表达感情。见三嫂脖颈上的血止住，她就默默退出了老夫人的房间。

院子里，负责警戒的石嬷嬷正背对着她擦眼泪。见方舟舟出来，看着巴掌大的小脸颜色苍白，神情严肃，她赶紧过来试着劝着：

\"小小姐，您别怕。老夫人早就知道安国公府的处境不好过，她也一直在做最坏的准备。府上的下人们能打发的都打发了，只是，只是没有想到这最坏的居然是比想象中更过分。小小姐，您和小少爷就是老夫人活着的最大的动力。您一定要好好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石嬷嬷作为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嬷嬷，她的眼光她的见识都是不俗的。从她能把兰儿一个小叫花子调教成才就不难看出，老夫人眼睛瞎了之后，除了嫂嫂们，石嬷嬷在维持安国公府的运作上，没少出力。

“没事的，石嬷嬷，我没有怕。”

方舟舟面色不改，淡定地回答，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和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说道：

“我去看看我哥。一会儿还要麻烦你进去劝慰母亲和嫂子们。有我在，方家不会有事的。”

“嗯，好的，小小姐。”

石嬷嬷感受到方舟舟语气里的镇定从容，下意识地就服从了她的指挥。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从小看大的这个孩子，似乎哪里不一样了。或许在她的内心，她也盼着，盼着这安国公府里的小主子能支棱起来，帮着老夫人顶起门楣吧。

青竹院。

昨夜在无人机“黑寡妇”的视野里，方舟舟打量过青竹院。

此时过来，负责看门熬药的小厮还打瞌睡。方舟舟从暗室空间里取了点迷药，给他下了一丢丢。

从石嬷嬷那里，她得知流放之人都是戴罪之身，身份比平民还要低下。

流放路上，吃吃不好，穿穿不暖，要时时刻刻受到监军的打骂甚至欺辱，这一路上，凡事只能亲力亲为，伺候的下人是不能带的。

吃糠咽菜，睡草地，饿肚子，遭毒打，流放之路，白骨累累。能顺利到达流放地的，就算没病死饿死，也是半残了。

石嬷嬷说的时候忧心忡忡，古人怕见官，怕获罪，敬畏皇权的思想，在她身上表现的十分有代表性。

但从方舟舟的角度看，这一出，她熟悉，不就是很简单荒野求生么。难度指数大一些罢了，带着亲友团荒野求生。

在她看来，方家唯一的麻烦，可能就是自己这个便宜哥哥了。

要想流放路上少麻烦，自己这个哥哥就需要早点好起来。不然一家子女人再缀着一个卧床不起的小子，就像是羽毛上坠秤砣想飞也飞不起来了。

方舟舟进来时，这个和自己面容十分相似的小胖墩还在发烧。

他趴卧在软榻上，嘴角留着口水，烧着迷迷糊糊的，嘴里还不时嘟囔着：

“糖，糖，甜的糖，博文爱吃的糖！”

从暗室空间取了一支体温计给他测上，红色的汞柱向上猛蹿，直逼着四十摄氏度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