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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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少棠静静站立在窗前。

他不清楚，当时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一口服下红拂递给自己的金蟾凝气丹后，忍着剧烈的头痛，强提着一口气，去听那个瘦小的身影给自己讲条件。

此时此刻，他身体略有恢复，冰凉的夜风吹拂在身上，鎏金的暖手炉热了又凉，头还隐隐痛着，可他仍然在窗口站着，脑海之反复复盘那人忽闪着大眼睛同自己交涉的情景：

“甘少主，五年前，赵家是和苗家一样的后起之秀，跟在甘家的背后发点财的小角色。

当时的赵家名声不显，他就有胆做局，欺上瞒下，将掺了芦花的棉衣以苗家名义送上战场，坑杀我方家军七万儿郎。最终是苗家落得满门被斩的下场，而赵家片叶不沾身，从中全身而退；

五年后的此时，他已经是能在大盛呼风唤雨的商业霸主，同上京城各方交好，宫里也是说的上话的。

赵家今非昔比，难道，你认为，他赵家此番故技重施，控制了临泉县所有的棉花产出，只是为了给甘家捣乱，只是为了抢那十万件棉衣的订单？”

方舟舟的话音刚落，就遭到了红拂的反对：

“姑娘，请不要危言耸听。

你所言，一切都是你的猜想。目前只是市面上没有棉花，临泉县作为大盛棉花的主产区，是有棉花在库储备的。

甘家这些年虽然避世少出，但甘家自有甘家的根基... ...\"

方舟舟神色不改，接着红拂的话说道：

\"红拂姑娘所言甚是。

昔日，听家嫂提及，先父在世时，方家军行军打仗所需军需，多由兵部户部出面，委托甘家筹措。甘老家主一心为国，从来不曾不以次充好，我方家上下甚是感激。

但，时过境迁，今非昔比。赵家在这几年趁风而起，势头刚猛。

说实话，我也盼此事乃我方家多虑。要知道，我方家军残余的部将已经由龙虎军接管。

所以，我们比其他人，更愿不久后同南楚交手的龙虎军，身着足够保暖棉衣，而非因某些人的卑鄙伎俩，致使龙虎军身披劣质棉衣，遭受那天寒地冻的无妄之灾。”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信满满地从怀里取了一大团雪白的棉花出来，静静地望着甘家主仆道：

“甘少主，我已想到办法，五日之后定能获得足够多的棉花。

今日前来，是想与你谈合作一事。

若五日后甘家仍未找到棉花，可携带足够多的银子，以当前市场价从我处采购棉花。

之后棉花如何制成棉衣，是否能顺利通过验收，以及如何送达龙虎军手上，皆由甘家自负风险。

又或者... ...“

方舟舟神色凝重，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你我两家可合作。我可免费提供棉花，免费帮忙制作棉衣，以解甘家燃眉之急。

并将棉衣在甘家需要的时候，送到甘家指定的地方。

但我有一个条件，日后甘家若有机会，需将此事如实上报朝廷，以甘家之力揭露赵家阴谋。

和前面那样的合作相比，我更期待第二种。

只是甘家是引颈就戮还是拼死一搏，就看甘少主你的选择了。”

甘少棠反复回味着“引颈就戮”和“拼死一搏”八个字。

他不清楚，那人为何会信誓旦旦的推断，甘家此番在劫难逃。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方舟舟在来醉风楼之前，人先去“拜访”了临泉县县令。

那马县令肥头大耳，正在自家府上设宴款待一位被他称作“赵二爷”的男人。美人美酒美佳肴，就连他的豆蔻年华的小女儿也被喊了出来陪客，场面十分奢靡。

期间也有甘家派来的人求见，都被马县令的门房挡在了外面。

通过两人的交谈，方舟舟得知，果然如同大嫂推测的那样，赵家这次下了血本，就是想用套路苗家的办法，将甘家装进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