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 杜范生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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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眼神看得杜范生心里直发毛，他索性将头低下去，不与军士们进行对视。

与装备齐整、训练有素的东江军相比，吕涣真的总兵衙门显得不是那么豪华。不过杜范生也理解，东江岛过去不过是个荒岛。如今吕涣真能将此地治理得这么有烟火气，已经实属不易。

总兵衙门中备下的，说是酒宴，其实不过是一桌丰盛些的饭菜。吕涣真这边除了她自己外，便只有许缨和沈猫儿入席，而杜范生这边则只带了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入席。双方都明白，酒席上要谈的是上不得台面的交易，因此将上桌的人数减到了最少。

“菜肴简单，还请杜大人见谅。”吕涣真率先开口道，“东江镇上下如今也只是勉强能够自给而已，饮食粗陋，万望包涵。”

“哪里哪里。东江岛原本不过荒岛一座，如今在吕总兵治下，却隐隐有了大明内地繁荣之气，已经实属不易了。”杜范生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嗯！鱼肉鲜美无比，看来这食材随简单，用心烹饪之下，也不失为一道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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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涣真知道杜范生话里有话，于是没有插嘴，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在下此番来到东江岛，实为东江镇百姓民生大计而来。”

“愿闻其详。”

“在下清楚，吕总兵在那云从岛上建起了盐场。如今朝鲜商人愿意收购东江盐者络绎不绝。只是吕总兵可清楚，这东江盐虽然畅销，可是若是损了朝鲜官盐的销路，则不久必将为王上禁售。若是东江盐被禁售，则东江镇百姓民生该当如何呢？”

“因此，在下此番前来，乃是为吕总兵解忧，鄙人愿收购云从岛盐场所有所产之盐，再以朝鲜官盐的名义卖掉，如此一来，东江盐便再无禁售之虞了，吕总兵以为如何？”

杜范生说得冠冕堂皇，但是吕涣真明白，他就是想要让自己手下商人独占东江盐的销售权，然后从中攫取利润。不过东江盐卖给谁不是卖呢？卖给其他朝鲜商人也是卖，卖给杜范生手下的商人也是卖，无论如何，东江镇是不会吃亏的。

当然，这东江盐的专卖权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地给了杜范生，吕涣真肯定是要求回报的。

“杜大人的提议甚好。只是我们东江镇眼下也有不少难处，铁山与东江岛隔海相望，可否能够帮助则个？”

“东江镇有何难处，吕总兵请尽管开口。”

为了抓住这次难得的利益交换机会，吕涣真狮子大开口般地提出了诸多要求。首先，由于东江镇无法产铁，吕涣真要求铁山官坊要为云从岛的盐户们每户铸造四口盐锅，使得盐户们可以用煮盐法制盐，提高海盐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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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吕涣真还要求杜范生的商人在收购东江盐时，一半以银两结算，一半以粮食结算。粮食种类不限，但必须是能够食用的等价食物。

第三，考虑到未来可能有更多难民来到东江镇，而东江岛和丛云岛的承载能力都是有限的，因此吕涣真要求未来难民们在铁山的土地上开垦田地、从事生产活动时，铁山方面不得干涉阻拦。

吕涣真的前两条要求，杜范生都痛快的答应了，只是这第三天涉及土地问题，他颇有些游移不定。

“杜大人，东江镇设立时，我大明朝廷便有圣旨下来，其中有言，东江镇军民在朝鲜土地耕种，朝鲜应该相助，不得阻拦。”吕涣真见杜范生犹豫，便开口劝说道，“况且我可以向杜大人保证，我东江镇军民只会开垦无人荒地，不会侵占有主土地。这样也不会打扰到铁山百姓，杜大人以为如何？”

“若是只开垦无主土地，那便好说了。”杜范生点头道，“吕总兵麾下将士一向军纪严明，在下岂有怀疑。”

“好，那这事便这么定下了。每月初一，杜大人可令商人前来收盐。”说着，吕涣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敬两岸民生大计，请！”